現實題材電視劇與其叫突破不如叫回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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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年初的現象級國民大劇《人世間》,到年末熱血逐夢90年代的《風吹半夏》,2022年的熱播劇為觀眾奉獻了太多心潮澎湃的故事、熱淚盈眶的共情、可圈可點的表演。
近幾年現實主義題材強勢之風越刮越猛,到了2022年有了一個顯著的變化:不再依托宏大敘事,不再執著于題材的“厚重”,創作者們更愿意以接地氣的視角洞察人性幽深處,用形形色色的百姓生活來表現社會橫截面和縱深感。
“凡人”周秉昆、可恨又可憐的“鍋姨”、“專心搞錢”的許半夏、“最窮間諜夫妻”李唐和丁美兮、“作死”民警曹建軍……這么多牽動人心、讓觀眾“意難平”的人物,代表了當下電視劇一種正確的打開方式,正如《警察榮譽》導演丁黑所說,這與其叫突破不如叫回歸,“一種對現實的回歸,對人性的回歸”。
寫平民寫人性
寫出深刻的東西
《人世間》講述上世紀50年代中國百姓生活史,無論是從地理位置,從東北到貴州,還是從工人階級到知識分子、政府官員,是一個非常社會化、全景式反映社會變遷的作品。以往這類家庭情感劇,發展到極端就是靠矛盾沖突、強烈的外化情感來挽留觀眾。
《人世間》最動人之處在于它改編自生活感非常強的純文學小說,自始至終以一種平心靜氣的口吻來敘述百姓的生活,周秉昆終其一生都沒有成功過,故事魅力來源于平凡的普通人在社會浪潮里起起伏伏。這樣一個沒有主角光環、人生開掛、逆襲爽感的作品為什么反而給了觀眾莫大的感動和力量?
編劇王海鸰在改編過程中體會到,是因為這些小人物,即使在動蕩的年代,卻始終如一,保持著善良的底色;也是因為大多數人其實都沒有開掛的人生,周秉昆全心為小家的價值觀被大家所接受。“誰都愿意看英雄,但我認為人是相通的,平民寫好了,寫出人性深刻的東西,與觀眾的關注對接,也會得到認同。”
小眾的“無限流”
轉為大眾的感同身受
“無限流”的《開端》,最吸引人的其實也不是“超現實”,而是回到腳踏實地的現實。在排查的過程中,觀眾隨兩位主人公一起拼接出了車上乘客的生活群像,除了王興德夫婦,還有一身黑衣黑帽死死守護背包的二次元少年盧笛,自稱“貓之使者”卻不被父母理解;因過失殺人被判入獄,刑滿釋放后卻被妻兒“拋棄”的瓜農;淳樸的務工人員老焦在城市打拼,想讓女兒用得起城里人用的衛生巾和洗面奶,自己處境艱難,但得知陌生人需要時仍然愿意傾囊相助……這些普通人有危難時趨利避害的本能,也有互相救助的善意,有陽光溫暖的人性面,也有小心翼翼守護的秘密。
正是因為濃墨重彩塑造這些不進入循環的小人物——一群掙扎于生活泥淖的人,最終讓“科幻”有了溫度和血肉,讓小眾的“無限流”轉化為大眾的感同身受。《開端》借由探討案件的真相,繼續探討生活的真相。
看非傳統官場戲
“不是追劇,像是上班”
《警察榮譽》《縣委大院》之所以讓人看得津津有味,就是它們敢于用生活流把基層社會治理的真實面貌搬上熒幕。前者將鏡頭對準基層派出所民警,事件都是大爺遛狗不拴繩、家庭鬧了矛盾要跳樓之類糾紛,以輕喜劇的方式,打破了大眾心目中關于警察的刻板印象,就是這樣一部“非典型”警察劇。后者也不是傳統意義的官場戲,“不是追劇,像在上班”的評價就是對主創的最高評價。
《親愛的小孩》則把近年很熱的女性話題、都市勵志劇拉回地面。對于女性生育困境,女人成為母親前后到底經歷了什么,過去在電視劇里的表現一直是“避重就輕”的,產前的疼痛和產后失去工作仿佛就是最大的痛苦了,女主會在短暫的低潮之后無一例外迎來開掛人生,事業家庭雙豐收。
《親愛的小孩》的貢獻在于,像紀錄片一般用鏡頭關照到生育過程中家庭中最隱秘的角落,給觀眾留下一個“風雨之后還是風雨”的母親形象。
它們都沒偏離
中國社會百姓生活縮影
年底的《風吹半夏》,與《人世間》遙相呼應。它通過許半夏的視角,把上世紀90年代鋼鐵行業中國企、民企、私企各個群體的生存百態,他們如何擁抱機遇、迎接變化,他們那種痛苦掙扎、奮發向上,都講述得特別透徹。《風吹半夏》雖然故事寫的是鋼鐵行業,但實際反映的是一個許多人共同經歷的年代——即便處于不同的行業、環境,每個人都面對著一個勇闖天下、敢想敢干的年代,這種精神內核是不會隨著時代變遷而磨滅的。正如導演傅東育所說:“主人公們在時代的洪流中奔涌向前、奮斗拼搏的精神,在任何時代都可以激勵和打動人!”
還有表現新舊上海人滬上市井生活碰撞的《心居》、在數學推理和雙時空交錯中尋找自我的《天才基本法》……這些故事、敘事方式各有用心之處,但都沒有離開對人物情感深處最細膩的洞察,焦點一刻沒有偏離中國社會百姓生活的縮影。
文/本報記者楊文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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