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按既定人生軌跡行走,是他自我實現的意義
一件簡單的襯衫,一張有故事的臉,一場只有被訪者露臉的訪談節目。
水木年華成員繆杰就坐在鏡頭前,對著鏡頭侃侃而談。
這是《北京青年×涼子訪談錄》的一期視頻,繆杰是他們第415位講述者。
年過四旬,曾經抱著吉他在校園中唱民謠的男孩,臉上平添歲月的痕跡,依然清澈的雙眼與眼神中的光芒,提醒著人們,他的靈氣從未改變。談到自己喜愛并為之奮斗的事業,他的臉上依然有著盈盈笑意。
學霸半路轉彎
做音樂被父親懟“癡人說夢”
從小,繆杰就是鄰居街坊眼中“別人家的孩子”,成績名列前茅,一路讀到清華大學電子工程系,畢業后進入IBM做項目經理……
故事發展到這里,還是一個學霸按既定軌跡走向社會的初始階段。按照男頻爽文的故事走向,繆杰之后的劇情應該是在公司嶄露頭角,迎娶白富美,走向人生巔峰。
但繆杰并不想活在別人的期待中,他沒有繼續走那條別人眼中前途光明的道路,而是順從心意,選擇從IBM辭職加入水木年華,做自己喜歡的音樂。
從小順風順水的他,第一次“叛逆”,就像是在平靜水面扔下一顆巨石。剛辭職那段時間,繆杰的父親并不支持他,認為他是癡人說夢。熟人問起繆杰,曾以兒子為傲的父親也只是含糊過去,不愿多談論兒子的職業。、
搭上校園民謠的末班車,水木年華在21世紀初一時風頭無兩,鼎盛時期,他們在2005年、2006年、2007年連登3年央視春晚舞臺,這是現在許多歌手窮極一生無法企及的高度,他們做到了。直到被更多觀眾認識,繆杰父親才算真正認可了他的選擇,驕傲地指著春晚上表演的繆杰跟同事介紹,“這是我兒子!”
年少成名,并不一定意味著一帆風順,盡管2002年水木年華已經憑借《一生有你》開始走紅,但能夠靠唱歌來養活自己,卻是2005年他們登上春晚之后的事了。那時候為了省點錢,擠綠皮車趕演出,自己置辦演出服,都是常事,演出完去吃飯,有店家放著水木年華的歌,也能讓繆杰高興好久。甚至于水木年華出現盜版碟,他也偷著樂。
盜版碟越多,說明這個歌手越紅。
是否要改變?
“做音樂是為了自己爽”
2020年,水木年華登上綜藝節目《樂隊的夏天2》的舞臺,一個95后的樂評人批他們中年了還在唱青春。視頻上線后,引發激烈討論,很多只聽歌不上網沖浪的水木年華粉絲,義憤填膺地沖到樂評人的微博下為水木年華發聲,連日漸佛系的鄭鈞都罕見發怒,稱“你真的還不知道在哪呢”。
對于水木年華貫徹至今的民謠風格,繆杰有過猶豫,在他的講述中,曾經有行業內數一數二的唱片公司想與他們簽約,條件是讓他們改變音樂風格,繆杰彷徨過,苦惱過,但轉念一想,做音樂,就是為了自己開心,如果想要掙錢,大可以用所學專業掙錢,沒必要為了迎合市場而放棄自己的喜好。
這一次“插曲”,堅定了繆杰堅持唱民謠的心。
繆杰承認,現在的水木年華沒有10年前那么紅了,但是對于紅不紅,他看得很淡然,“誰能保證一直紅呢?至少我能夠感受到,我們現在的音樂,比10年前是一個質的飛躍。”
時代在進步,不進步遲早被淘汰,進步同樣需要勇氣,繆杰引用狄更斯的“這是最好的時代,也是最壞的時代”來做總結,他說自己改變不了時代,只能做好自己。
每一次演出,繆杰總能發現熟悉的身影,有的面孔他見了至少10年,跟著水木年華走過大江南北和悠悠歲月,他意識到,追隨他們、聽他們歌的粉絲從未走遠。時過境遷,步入人生新階段的他們帶著愛人、孩子來看演出,是愛的分享,也是音樂的延續,那一刻繆杰覺得很滿足,“我們在一群人心中扎根10年、20年,有幾個人能做到?”
南極感受眾生平等
無法自拔走上公益道路
訪談中的繆杰,更符合大眾心中對于學霸的認知,邏輯縝密,思維敏捷,但與純理工生相比,繆杰的靈魂中多了很多浪漫因子,讓他能夠跟隨自己的心去感知、體驗。
繆杰始終認為,一個音樂人如果缺少了感知能力,在房間抓耳撓腮幾個月寫出來的作品,只能感動自己。
他喜歡在各地感受自然的氣息,釋放自己,找尋靈感。他到過南極,那是一個大多數人從未領略過的美麗壯闊,繆杰只用了2個字來形容——樂園。
第一次到南極,繆杰說那就是個沒有頂棚、沒有圍欄的天然海洋館,你會看到懶洋洋打哈欠的海豹,成群結隊的企鵝翻飛,鯨魚噴出水柱像是歡迎的儀仗隊。沒有人聲鼎沸,沒有勾心斗角,人與萬物和諧相處,眾生平等。
在南極的日子,繆杰的手觸碰到鍵盤,那些文字就源源不斷地從指尖流出,所見所聞皆新鮮,全新的世界帶給他全然的創作靈感。
那一刻,繆杰意識到,萬物平等,才是世界本來的樣子。當這種意識越來越強烈的時候,行動的腳步就無法停下。
如果說做音樂是為了喜好,隨著年齡的增長,繆杰還想為世界做點什么。幫助農民解決滯銷農產品,是繆杰近年來在唱歌之外的另一項堅持。
2015年,繆杰與李哲亞一起成立助農平臺“家鄉來客”,幫助農民銷售滯銷農產品,由此解鎖了新身份,公益人。
他把公益當做自己的事業一樣去完成,得知農產品滯銷情況,會與團隊伙伴以最快的速度了解情況后趕往當地,積極幫助農民解決。2020年疫情期間,“家鄉來客”向包括武漢在內的湖北很多城市,運送了11批蔬菜和醫療物資總量超過100噸。
公益是一條艱苦而困難的道路,需要極大的意志堅持,繆杰和伙伴們往往披星戴月,忙碌穿梭在各個村莊。而音樂,是他調節心靈的方式,他選擇在田野高歌,在路上揮灑激情,他的足跡遍布20多個省份,200多個縣,他的音樂也在這些土地上遍地開花。
這世上,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。繆杰在畢業20年時間,完成了自我成長。每個人或許都經歷過擰巴的時期,繆杰也是如此,他的堅定被一次又一次的出發強化,這位行動力超強的學霸,如今已經跨越擰巴,達到了自洽。
做公益的6年時間里,繆杰的心境在發生著變化,曾經認為音樂虛無縹緲,如今他認可這“虛無縹緲”是人類的精神食糧。于是,他帶著一把吉他,唱給農民,唱給自己,也唱給這片遼闊的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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