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無主之城》:是高配版大尺度國劇,還是低配版《迷失》?
經典美劇《迷失》“天坑難續”九年之后,國產網劇中出現了一款“低配版”《迷失》混搭《行尸走肉》,《無主之城》。
在如今劇作普遍以“求生欲”為上的大趨勢下,《無主之城》敢拍出如此大尺度、這就已經很值得另眼相看,然而其中數種類型片元素的套路感過于明顯,“雜糅拼盤式大合集”導致缺乏感官刺激之外的真正驚艷感,最終使得劇作的企圖心大于完成度、訴求高于質感。
《無主之城》中最讓舒心醬驚艷的部分是每一集結尾處的獨白,獨白者的真實身份目前尚未揭曉、但我們可以大致推測這是一個“AI人工智能”或者類似“產物”,TA通過實驗設定、更改條件、觀察對象、驗證模式等手法將人類視作“小白鼠”,從001開始依次編號進行殘忍的活體實驗。
以科學嚴謹的求知態度念著“被試驗人”的生死,以四平八穩的語調安排著他們的災難,格外讓人毛骨悚然。
人類以科研為名、將多種動物帶進實驗室致死致殘,似乎“天經地義”;而如果有一天人工智能將人類囚禁入荒島、開啟一項一項生殺予奪的實驗,又當如何?
人類食物鏈頂端主宰者的身份一旦變更,關于倫理、關于合法性的“天然正確性”便都將全然喪失。這樣的警醒意義和討論價值,在國產網劇中顯得格外上乘,然而劇作的“靈光乍現”似乎也只存在于零星幾個設定之中,其余部分類型片元素的套路化痕跡過重、重到容易讓觀眾心生疲憊。
類型片模塊大拼盤
JJ艾布拉姆斯當年讓飛機墜落荒島,開啟了一場浩大的“此生-島上”與“彼生-都市”人間啟示錄;《無主之城》中眾人因為火車失控脫軌而穿越山林,來到一個四面環海的海島之上,雖然刻意營造的“邏輯不通”更增添了荒誕詭異之感,但從本質上說還是常規的荒島求生路數+“行尸走肉”變體。
主要矛盾一是尋找食物,二是躲避物理攻擊,三是團體內訌。
野心家偷藏食物、毒蝙蝠傾巢而出、被咬的人類中毒之后失去意識神志不清四處攻擊同類,種種情節都太過于“常規類型化”。
劇作中被人們被注入毒素的蝙蝠咬“死”又再度“復活”,似乎存在著能夠被治愈的可能性,這對傳統“喪尸設定”而言是一次細節修正和微觀創新,既讓劇作更容易“過審”,也為角色親情愛情友情的糾葛情節提供了新的“病理學設定”依托,然而整體而言,《無主之城》依舊沒能撕開幾大類型片的桎梏。
突破類型化捆綁的利刃,要么走腎要么走心,前者通過更為緊張刺激的視聽語言、營造出“分分鐘嚇死觀眾”的質感;后者通過危機中的極限處境來逼迫角色做選擇、展示人心人性的“不可被考驗”。
這兩條路,第一條《無主之城》完成度略勉強,顯然無法與經典美劇《行尸走肉》硬剛;而第二條《無主之城》中各個橋段的水平又參差不齊,質感一言難盡。
《無主之城》似乎很擅長探討“大多數沉默的幫兇”,不懼揭開丑陋的人性病癥。
人群中彌漫的“求生撒謊”默契,碾壓著喪失的價值觀,自私之念如此輕易就演變為群體行為,越輕描淡寫越真實、越叫人心寒。
然而這樣類似“靈魂拷問”的橋段并不多,更多時候劇情節奏都較為遲緩、矛盾推進高度類型化、就連情感模式都很有套路化之嫌。
“十日談”模式的平庸化
一群人落難被困或在旅途中擱淺,眾人為打發時間而各自講故事,這樣的模式早在薄伽丘《十日談》中就已成形,此后喬叟《坎特伯雷故事集》將其改動為“朝圣路上”。
當代影視劇的發展是“主角移位”,將三言二拍式談別人故事、含諷喻勸誡的模式更改成了主角們自己“此前人生”的蒙太奇閃回。
《無主之城》中沿用了這種模式,但人物設定和情感糾葛模式都頗為臉譜化。
前刑警
反倒是三位男配角表現更搶眼,劉奕君 飾演的陳立極度利己卻有一套能自洽又能蠱惑眾人的說辭;從隔壁《無證之罪》來的代旭 飾演的嚴羽因為藏著羅燃不知道的秘密,而在常規“兄弟團助攻”角色中有了一絲不一樣的色彩;而無證中叫人毛骨悚然的殺手這次成了好好先生、五好老師,如此“普通”的角色有些浪費寧理 演技、期待劇情大反轉人物黑化。
但大部分角色的“島前余生”啟動模式,都顯得有些平庸。
劇中很多角色情緒的“功能化設定”遠高于自然表達。比如一對閨蜜遇險之時一人躲進藏身所、將另一人拒之門外致其慘死,慘死之人“變異”后上門復仇。這一出罪與罰、信任與背叛的故事,缺乏自然的情緒基石、讓人無法共情,且模式套路太平常、有老套之嫌。
一對“即將離婚”的夫婦有情感裂縫,丈夫回憶起在手術臺前為晉升而放棄陪伴妻子等諸多細節,不論是手術生死所引發的爭議和不信任,還是夫妻情感的意難平,都有“劇作意圖大于角色肌理”的目的先行感;角色要承擔的情感類型對標明顯,但細節上并未能營造出良好的代入感,讓人無從共情。
不論是列車駕駛員為救兒子犧牲自己、身飼蝙蝠,還是醫生在妻子病變發狂后不離不棄的情節,都寫滿了“快來被我感動啊”的意圖,但表達上都缺了一口氣、很難觸及真心。
舒心結語
《無主之城》無疑頗具野心,格局囊括了對人工智能人性的拷問,雜糅荒島求生模式、裂變“喪尸”形態,在懸疑驚悚模塊里一點點撕開眾人的秘密和糾葛;然而懸疑感不夠驚喜,驚悚感不夠強烈,前生今世般拷問人性的模塊套路感又過于嚴重,加之細節瑕疵影響觀感,整體品相并不能支撐起“理念”。
劇作被困在類型片的重重枷鎖中,如同一個四不像、很努力做自己,卻迷失于層層鏡像中、看不清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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