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南支教老師在喜馬拉雅開播客:她的聲音讓陽光透進大山
元旦假期里,小魚兒開始著手整理自己的行李。
行李并不多。從家鄉重慶來時,她拖著一個20寸的小行李箱,背著一個背包,要離開紅河時,衣物被裝回背囊,食物、藥品、沐浴用品都留給了當地的孩子們。
這些支教“小”事,都被她記錄在喜馬拉雅《2021年云南支教日記》的播客專輯里。
在以半年為期的支教生活尚未結束時,她以音頻播客開始了對這段理想生活的回溯與紀念。
蜂蛹與鋼琴
2021年8月27日,小魚兒完成12天的培訓后,踏上了由城市向鄉村突進的旅程。
面包車從昆明向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進發,花費了近六小時抵達位于越南邊境的綠春縣,又輾轉三小時到達立于群山之中的牛孔鎮。
從高樓轉向大山,生于重慶的小魚兒并不陌生,讓她清醒期待的是她的新身份:支教老師。
自牛孔鎮再歷經半小時,車輛爬上一座大山的山腰,小魚兒和搭檔終于站在了支教學校的門口。
這是一所包含幼兒園至小學六年級的完全小學,也是山頭上各個村小里唯一一所年級完整的小學校園。
初入學校當天,小魚兒就體味到一種豐沛的氣味——綠春縣酒店、書店、醫院、快餐店一應俱全,小鎮內大超市、炸雞店皆有,學校里木瓜樹、馬蹄蓮、小菊花迸發著活力,教室里微機室、實驗室、美術室、閱讀室應有盡有。
校長與老師以彝族或哈尼族為主,學生里則還有哈尼族、彝族與拉祜族。當地老人小孩都熱衷于采食各類野果,對小魚兒的招待總是一只現殺的活雞與各類昆蟲。
與搭檔用白水煮過一次蜂蛹后,小魚兒愛上了那樣鮮甜豐富的味道,也更加珍視每個鄉親采自大地、通過勞動所獲得的禮物。
真正走進課堂后,小魚兒從這樣豐足生活的背后察知到一種濃厚的缺失感,并極力通過喜馬拉雅在音頻播客里鼓與呼。缺失體現在全校包括校長僅有六位老師,也同時顯露在音樂室里落滿灰塵的鋼琴上。
小魚兒接下了教授英語課的重任。在她之前,學校沒有英語老師,很多學生不知ABC,成績常為0分。
起初,她很擔心自己的發音不準影響孩子們的學習吸收,但校長讓她堅信不完美的教學遠勝過學生無課可上。
于是,她帶著孩子們從朗讀單詞開始,在漢語、民族母語之外,進入了另一種語言文化的探索。
云朵與繪畫
從小魚兒窗戶向外打望,群山、河流、山谷、村落盡收眼底。
她對云朵百看不厭。白色的、黑色的、粉色的、藍墨色的,離散的、簇擁的、心形的、鑲著金邊的……每一朵都有自己的姿態與況味。
她曾與一個失落的男孩久久仰望天空,直到男孩被自然治愈,主動要求回到教室。在這樣的自然里,小魚兒同樣進行著緩慢的修復與重建。
支教的日子里,她在喜馬拉雅開了自己的播客《2021年云南支教日記》,借助播客,她講述了自己的來路,講到自己如何通過旅行探索世界,如何因為高壓的工作而免疫系統受損,又如何在被裁員、感情受挫、多次入院后與生活在較勁、抗衡與和解間往復。
她有著多數都市年輕人的掙扎、痛苦與困惑,但她始終在不斷出走——離開工作崗位,為自己留出間隔年,或旅行在途或寫作閱讀,書寫身邊勇敢追夢的朋友,將足跡綿延指向川西、青海、云南、新疆、廣西等遠方。
2021年6月,當看到一家公益機構招募支教老師,她沒有猶豫,將支教放入了自己打開外部世界的開闊拼圖。
她進入一種齒輪般運轉的生活,停下腳步,打開五官,過濾網絡世界的雜音,細致觀照身處的物質與精神世界。她的失眠不治自愈,對時間、空間、自然的理解也被重新建構。
每一天,她從清晨六點的拉伸按摩展開,上五至六節不同年級的課程,在每晚十點半的睡前日記中結束。每一頓飯,她會守在潲水桶邊,對還剩很多食物的學生念“誰知盤中餐,粒粒皆辛苦”,也在自己食欲不振時告誡自己“自己都做不到,哪有資格給孩子們講道理”。
23歲時,小魚兒曾以跑步23公里為紀念。28歲這一天,她收到了幾個最調皮學生贈送的繪畫與“生日快樂、身體健康、長命百歲”的祝福。
而對她來說更重要的收獲,則是孩子們帶給她每個人都需要被尊重、被看到、被認可的啟示,以及“好好吃飯,好好睡覺”的樸素生活哲學。
日記與野花
從14歲開始,小魚兒就擁有了寫日記的習慣。在云南支教的140余天,她持續著這樣的習慣,并為其拓展了聲音的記錄樣態。
現在,學生們在小魚兒的引導下,也開始了這樣的習慣。盡管,他們的表達常常邏輯混亂,或者干脆錯字連篇,但師生間都樂于進行這樣一項傳紙條般的互動。
看到學生流水賬式的記錄,小魚兒會留言“真是精彩的一天”,得知學生丟了錢包不開心,小魚兒會寫“沒關系,下次小心保管”。她也會在其中得知學生間的稚嫩情愫,告訴他們什么是愛情,什么是喜歡。
與同期20余位志愿者一樣,小魚兒面對著兩項并行不悖卻并不容易的使命:要讓孩子們認識自己,也讓他們看見世界。
公益機構設置了線上進行的遠程課堂,讓孩子們得以知道機長是如何工作的、真實的海洋世界是什么樣,并以書信的形式與大山外的叔叔阿姨成為朋友。
小魚兒會在害羞的笑聲中為住校女生分享月經和性知識,也為愛好繪畫的學生們結下了四個“大朋友”。這些大朋友均是小魚兒的好友,他們雷打不動地每周用一晚與孩子們連線,繪畫之余也傾聽孩子們的心事。視頻這頭無聲哭泣時,那一頭會心疼著給予陪伴。
小魚兒曾在一個女孩的課本上看到一個個“死”字,她與女孩同學一點點用涂改液涂掉“死”字后,鼓勵女孩在被涂抹的書本上作畫。女孩逐漸選取鮮艷的色彩,最終在曾寫下最多“死”字的一頁畫下了絢麗的蘑菇屋。
改變是一點點發生的。
她發現愛打架的高年級男生開始主動幫忙整理教學器材,并期待作文課的到來。每天早自習,小魚兒開始被一種美妙的聲音而感動,那是學生們大聲、自信、整齊、準確的朗讀聲。
第一次考試后,班里有了高出及格線十幾分的學生。這位學生在課堂練習與考試中,均以《野花》為作文的題目,不同的是,她從自卑的野花變為了“美麗自信仰起臉開心笑”的野花。
2021年的最后一天,小魚兒去家訪了離學校最遠的學生家。那里有成排的梯田、芭蕉樹與村屋,即使以走路、搭順風車、坐皮卡車三種方式混搭,仍需耗費三小時。
夜晚,學生們帶著小魚兒去抓泥鰍。在奔流的溪水聲中,山巒的輪廓逐漸淡去,漫天的繁星依次亮起,小魚兒真切地感受到了結結實實的愛與歡樂。
眼下,她將踏上返程的列車,結束半年的支教生涯,這不僅預示著一場不愿來臨的離別,還意味著她必須迎頭面對人生下一階段的何去何從。
但想到那些給學生們講過的那些道理,想到孩子們要走出大山需付出的艱辛與勇毅,她不再害怕了。
主播問答
問:你每次錄制音頻播客的場景與設備是?
小魚兒:
我用手機錄。教室、辦公室比較嘈雜,所以我會回寢室錄。但有時還是會錄到調皮男生下課時開心的大叫聲(笑)。
問:最早如何接觸喜馬拉雅?日常有愛聽的節目嗎?
小魚兒:
很早就喜歡在喜馬拉雅聽有聲內容,2021年本來有個小目標,要錄100首詩,結果沒有做到。日常中,我會聽詩歌、小說,喜歡聽《三體》《紅樓夢》這些有聲書。
問:與你同行的志愿者們都是什么樣的人?為什么多次在播客里講缺乏師資的問題?
小魚兒:
我們秋季這批有20位左右志愿者,以退休人員、在校大學生為主。現在山區建設已經完全不像我們想象中那樣貧困了,學生家里房子條件不差,學校里設備設施都很齊全,但真的就是缺老師,如果有更多志愿者加入,將成為鄉村教師很好的補充力量。想對看到這篇文章的讀者說一聲,如果你也想加入,可以在喜馬拉雅搜索“奇妙小魚兒”,找到我,給我發私信。
問:學校會接受捐贈嗎?
小魚兒:
可能更傾向于單位捐贈。作為老師,我會很審慎地看待捐贈,一定會教學生感恩,并真正做到惜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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